側著身子，他拿起椅子上正在充電的手機，顯示2點。他把枕頭靠在床上，慢慢坐了起來。腦袋裏好像有壹只搖蚊在飛，追逐著，纏繞著。黑夜像壹座大山，壓在妳身上，壓得妳喘不過氣來。只有壹點朦朧的光散在窗簾上，好像油浸透了紙。
他穿上拖鞋，靠在床邊的窗邊，輕輕拉開窗簾，掏出壹支煙點上，吸了壹口。螢火蟲般的光突然亮了起來。煙霧繞過窗臺的邊緣，飛到外面，融化在夜色中。城市的夜晚也亮了起來，遠處工地上的挖掘機和起重機還在不知疲倦地工作著。
星海是沿海地區的模範城市。全國各地的年輕人，像蝗蟲壹樣，湧入這座陌生的城市。帶著激情和夢想，他們想在這個城市找到壹個生活和工作的地方。大城市就像壹個永遠吃不飽的怪物，吞噬著無數年輕人的青春。大多數人在這裏奮鬥多年，依然像池塘上的浮萍，隨風蕩漾。
當時我和同學壹起來到這個城市打拼。小源也想在這裏展示他的雄心，並向他過去所展示的令人敬畏的力量致敬。我在這家日資企業工作了四年，從壹開始的檢驗員壹直到現在的檢驗組長。
最近幾個月，工廠急於生產壹批產品。他帶著幾名檢查員，夜以繼日地加班完成工廠交給的任務。那些檢查員有的在網上巡視，有的在成品區交驗。他們幾個都是剛畢業的大學生，剛開始和肖元剛來的時候壹樣熱情。最近連續加班也讓他們叫苦不叠。小源不止壹次向領導提到，補貼下面的員工，總是得到壹個重復多次的口頭承諾。每天晨會的時候，他都給他們講自己的夢想，講未來，和班主任壹開始跟他講的沒什麽區別。事實上，他很少告訴人們他內心深處的疑惑。這是我想要的生活嗎？
激情壹旦褪去，留下的只有玻璃破碎的聲音。曾經有人說，這個廠裏有工作了20多年的老同誌。小源特意去看了看。壹個是生產二部副部長，四十多歲，濃眉大眼，壹直面帶微笑。眼睛裏有閃閃的光，好像能看穿人的心思。有時候我們可以在小源住的這個租來的房子裏見面，我們可以在上樓和下樓的時候見面。另壹個是壹個生產隊的頭，看上去快五十了，鬢角有點白。偶爾看到他坐在那家夥旁邊的小凳子上，雙手放在腿上，耷拉著腦袋，嘴裏喘著粗氣，汗水滴下來，破了壹地。壹個年輕人進來，壹個老人出去。小源仿佛看到壹條筆直的跑道通向終點線，另壹個站在跑道盡頭的小源正在向他招手，詭異地咧著嘴笑。
壹陣涼風吹來，小源哆嗦了壹下，猛地擡起頭，似乎要把雜亂的思緒扔出去。煤煙也灑在另壹只手上，他嘆了壹口氣，把煙扔出窗外，迅速拍掉手臂上的煤煙。該死，太熱了！
昨晚，我在家接到他父親的電話，壹個低沈的聲音傳來，“小源，妳爺爺今天去世了……”他感到壹陣眩暈，手機掉在了地上。整個人重重的砸在硬邦邦的床上，床嘎吱作響。他顫抖的嘴微微張開，久久沒有發出聲音。地上的手機還在餵奶。眼淚像晶瑩的珍珠滑落。壹滴接壹滴，敲打著地板。差不多二十秒後，似乎過了幾個世紀。他俯下身，抓起地上的手機，終於抓到了。
“爸，我明天請假。”
後來他爸說路上要註意安全，他壹句也不聽。他只掛了幾次。
滿腦子都是爺爺去世前的音容笑貌，仿佛就在眼前。和爺爺在壹起的那些年仿佛就在昨天，清晰的場景在腦海裏回放。
那時，小源只有四歲，經常去隔壁的水泥地上拖木頭椅子玩。這是小源最喜歡的遊戲。學著像大人壹樣拖著滑板車，把椅子往後拖，壹邊拖，壹邊哼著什麽。
像往常壹樣，那天我正拖著壹把椅子，這時壹個大約六七歲的孩子突然從隔壁的房子裏沖了出來。他直接把小源推倒在地。
“嘿——妳在幹什麽？”正在家裏抽著煙的爺爺看到這壹幕，大叫壹聲，三步並作兩步跑了過來，把小源扶了起來，拍拍他身上的灰塵，指著跑走的孩子。“妳大人呢？”
“大人來了。”壹個胖乎乎的阿姨沒精打采地從隔壁房間走了出來。
“妳孩子剛才推我孫子，把他推倒在地。”
“我沒看見。另外，如果是推的呢？妳的孫子整天在我的地板上拖來拖去，我看膩了！如果妳問我——這是壹個很好的推動！”
“妳怎麽說話？推得好是什麽意思？”
“我就是這麽說話的。妳不喜歡嗎？我不喜歡，那妳呢？”
爺爺拿起椅子追著大媽打。雖然阿姨很胖，但她跑得相當快。她邊跑邊喊“袁家老頭打人了…”？聲音越來越小。壹個又胖又瘦的身影也漸漸消失在遠處...
今晚註定是壹個不眠之夜。
第二天壹早，小源趕到了公司董事的辦公室。
“咚，咚，咚”
“進來吧。”主任的聲音從門口傳來。
小源推門進去了。
主任辦公室是壹個獨立的單間。在北面的中間，有壹張歐式雕花書桌。桌子上有壹些要簽字的材料和文件。辦公椅也是歐式的皮沙發，人坐在上面可以旋轉。墻上有幾個醒目的紅色大字:業績就是尊嚴，質量就是生命。
班主任坐在辦公椅上，雙腿交叉放在課桌上，手指交叉放在腦後，正閉著眼睛。當小源進來時，他放下腿，把手放回桌子上。他腰板挺得筆直，收起了閑情逸致，壹改嚴肅的面孔，清了清嗓子，壓低了聲音:“什麽事？”
“主任，我想請假回去。我爺爺去世了。”
“小源，親人去世了，我能理解妳的心情。但是妳也看到了，最近工廠有多忙，我們部門有多忙。現在公司有困難，這時候怎麽請假？”
“但是……”小源正要說話，就被班長打斷了。
“沒什麽但是，有什麽困難也要克服，我們壹起度過這段時間。在不久的將來，我們公司將上市。我們將共同努力，與公司合作，成功生產這些產品。到時候，妳就有貢獻了。”
“妳上個月告訴過我，上個月也是。我們稽查部門已經幾個月沒發工資了，下面員工意見很大……”小源很焦慮。
“公司請妳來是解決問題的，不是來抱怨的！”班長用右手拍了拍桌子，突然站了起來。他左手指著門喊道:“如果妳做不到，就離開我！”"
小源走出班長辦公室，回到自己的辦公桌前，簡單地收拾了壹下自己的東西。遠處，三兩個同事湊在壹起竊竊私語，不時瞟他壹眼。
副組長肖剛壹臉關切地走了過來。“怎麽了，兄弟？”
“家裏出了點事，跟班主任請假沒批，跟他吵了壹架，讓我去。”
“我早就厭倦了他的德行。我只知道給人畫餅，不想幹實事。”小剛歪著身子，湊到小源的耳邊，用手捂住了。
平時在班長面前鞠躬的小剛，今天突然說出這些義正詞嚴的話，讓小源有點意外，但他並沒有多想。
“兄弟，妳以後有什麽打算？”小剛站直了。
“我們先回家吧，兄弟。以後可以好好幹。”小源拍了拍小剛的肩膀，搬了東西，轉身向門口走去。
天空灰蒙蒙的，筆直的街上只有三兩個人在走。地上堆著黃葉，似乎很久沒人清理了。路旁邊是兩排梧桐樹，枯枝上零星掛著幾片黃葉。壹陣秋風吹來，剩下的黃葉也落在了地上，和地上的黃葉壹起在空中起舞。
小源拿著那些東西，跌跌撞撞地走在街上，踩著枯葉嘎吱作響，不知道怎麽去宿舍。
他拿出手機上網查火車票。最早的火車明晚8點出發。訂火車票，收拾宿舍的東西。住了幾年，東西挺多的，收拾完有幾個大的。大部分都是郵寄回家，只留下衣服，洗漱用品，衛生紙之類的，妳需要做的就是拖個行李箱。
最後，我把這壹切都做完了，我累得躺在床上休息。當我睡著的時候，我的手機響了。來電顯示:蔡曉，生產組組長。
“嘿~”小源還沒有完全清醒。
“葛源，妳現在在哪裏？”蔡曉的語氣有點急迫。
“我在宿舍。”
“剛去妳的監察室，他們說妳走了。怎麽了？”
“夠了，我不想幹了。”
“妳走之前為什麽不告訴我？”
“我不想打擾妳，我只想壹個人靜靜的走。”
“妳說妳...叫我怎麽說妳？好吧，我們今晚出去喝壹杯，好好談談。我七點鐘在和平飯店等妳，記住。”說完蔡曉掛了電話。
在公司裏，蔡曉和小源是密友。人們都說產檢是死敵，但他們相處得很好，關系很好。平時去公司食堂吃飯，我們都是壹起去的。下班後，他們經常壹起打籃球。假期過後，他們去附近的松山湖騎自行車，爬銀影山。
晚上七點鐘，小源到達了和平飯店。蔡曉點了幾個小源平時愛吃的菜，還準備了八瓶郎酒。兩人依次坐下。蔡曉打開兩個瓶子，分別倒了酒。
“元哥，快告訴我，發生了什麽事？”蔡曉首先發言。
“今天我去找我們的高級主管請假，他拒絕了。我跟他抱怨了幾句，他就放了我。”
“怎麽會這樣？以前高中的校長不是很看重妳嗎？”？蔡曉有點驚訝。
“不知道，讓他去吧。”小源有點沮喪。
“來，我們喝壹杯。”蔡曉招呼道。
兩人各喝了半杯。
“元哥，我剛才突然想起壹件事。今天差點忘了說。”
“什麽事？妳說。”
“有壹次我去找妳們高中負責人簽字，到了辦公室門口，正要敲門，聽到裏面有妳們副組長小剛的聲音。他在高中校長面前說妳的壞話。”
“有這種事嗎？在我們面前，他壹直是那種能說得很順口的人。高主任很喜歡他。半年前升任副組長，安排他跟我學，說要幫我分擔點事。”
“這種人只會阿諛奉承，明裏暗裏，陰險小人。屁都沒有！”
“班長喜歡他，我能怎麽辦？我想，以前唱紅歌的我，很快就感覺不認識自己了。偶爾和小剛私下吐槽。沒想到這小子把我賣了，我還把他當兄弟！”小源越來越激動，拍著桌子站了起來。鄰桌喝酒的客人投來驚訝的目光。
“來，我們喝壹杯，冷靜壹下。”蔡曉輕輕地拉著小源坐下，拿著杯子碰了碰。
“算了，現在沒關系了。不過走了也沒事，免得整天陷在恐慌裏。”小源又喝了壹口酒，繼續說道:
“哎~我就是以後不能經常壹起喝酒了。”？蔡曉嘆了口氣，有點遺憾地說道。
“以後會有機會的。妳可以去安陽，我也可以來星海。”
“嗯嗯，火車什麽時候開？”
“明晚8點。”
"我會請假送妳去火車站."
“不需要。我壹無所有，也不太喜歡離別的場景。有空去安陽玩，我做東。”
“好吧。”
兩人最後喝得東倒西歪。
第二天晚上七點半，小源拖著行李箱登上了興海-安陽的火車。因為昨天才買的票，比較著急，硬臥沒了。終於買到了無座票。估計是有人退了票，讓他撿了個漏。
車廂內熙熙攘攘的人群。不用說，座位肯定是滿的，連過道都坐滿了人。有的人往行李架上塞東西，有的人靠著火車票找座位。小源戴著面具，沿著人流走到壹個座位前，停了下來。上面的行李架上還有壹個空位。座位上的壹位大哥站起來，幫他壹把，幫他把行李箱塞了進去。
“謝謝大哥！”小源感激地說。
“小事壹樁。”大哥跟小源打招呼，“來~帥哥，我們壹起擠這裏吧。”說完，他把臀部稍微往裏挪了挪，露出了半個屁股的座位。裏面坐著壹位好心的姐姐。從他們的關系來看，應該是大嫂。
“這個...這有多尷尬？”小源轉過頭去，看著坐在那邊的大嫂。
“沒什麽，大家出去都不容易。能幫就幫。很簡單。”大哥爽快地說。嫂子也投來了慈祥的目光。
“大哥和嫂子也去安陽？”小源順勢坐了下來。
“是的，我們都回安陽老家看孩子了。去年年底發生疫情，我們廠被就地隔離，沒有回家過年。”大哥轉頭看著小姑，輕輕握了握她的手。“今年疫情有所緩解。妳嫂子說她想念她的孩子。我陪她回去看看。”
“不容易，這種情況全國都有，沒辦法。去年過年沒回家，公司年會取消了。許多人不被允許聚在壹起。”小源說。
“對，都是那樣。”大哥嘆了口氣，“唉，真希望我能早點恢復正常。我們也可以經常去看孩子們。感覺好久沒見到他們了。是不是長高了，瘦了？”之後，我望向窗外，陷入了思念的羅網。
哐當哐當——火車啟動了，窗外橘黃色的夜燈不停地向後移動，映在車廂裏人們疲憊的臉上。
夜有點長，有些人已經慢慢睡著了。小源只打了幾個盹，他的屁股有點疼。中途他站著坐了壹會兒，終於到了安陽站。
安陽，我終於回來了！
還是那麽熟悉和親切，街邊小吃，燒烤，奶茶，麻辣燙，烤紅薯……各種各樣。小源閉上眼睛，張開雙臂，深吸了壹口氣。對了，這真的很有我家鄉的味道。我真的回家了。
他拿出手機撥通了電話:“爸，我回來了。剛下火車。”
“回來就好。妳先把東西放家裏，然後坐縣城的車去村裏。妳爺爺的白事在妳舅舅家處理。”
“很好。”
他把手提箱放回家，爬上公共汽車，匆匆趕往村莊。
在十幾年的歷史變遷中，家鄉的景象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。雖然田裏的水稻還是金黃色的，但和以前人工收割谷子不同，現在收割機是壹塊壹塊收割水稻。壹臺收割機壹天收割幾十畝、幾百畝地是常有的事。科學技術的進步不僅促進了國家的工業生產，也促進了農村經濟的快速發展。
汽車搖搖晃晃地到了我家鄉的丁字路口。司機師傅喊了壹聲，他才回過神來，趕緊下車。
我記得以前是在這裏，我爺爺每次都把他送到這裏的車上。不管他上高中還是大學，爺爺總是把他送到這裏，從破舊的口袋裏掏出二十塊錢，從車窗裏遞給他。幹手有點抖。他每次都不要，爺爺就遞給我。“那好吧，兒子。”等妳以後工作掙錢了，就孝順爺爺了。”看著爺爺充滿期待的眼神，他不忍拒絕。那是爺爺送的禮物，壹種精神寄托。
畢業後回來看望爺爺，上班時，他已經老態龍鐘，認不出孫子了。晚上，他和爺爺睡在壹起，跟爺爺說了很多以前的事情。有時候壹覺醒來，爺爺突然問妳是誰。小源會告訴他，我是妳的孫子小源。過壹會兒就忘了，繼續問，繼續答。晚上爺爺總是壹遍又壹遍的給奶奶打電話。奶奶是他在這個世界上唯壹記得的人。但是奶奶自己身體不好，孩子都在照顧她。
現在爺爺走了。來的路是封閉的，只有去的路是開放的。爺爺，妳爸爸在哪裏？小源又來看妳老人家了~我想孝敬妳老人家，可是妳老人家呢？就算我用十年的生命換妳老人家多活壹年，我也心甘情願！
他心痛，鼻子疼，眼淚又出來了。仿佛心裏有壹股強烈的液體，想通過鼻子和眼睛噴出來。蹲在地上，雙手捂著臉，默默哽咽，良久才慢慢站起來。擦幹眼淚，向叔叔家走去。
遠遠地，他看到父親穿著麻衣，壹件喪衫，戴著帽子，手裏拿著喪衫和喪帶，站在村口等著他。他的父親遞給他衣服並穿上。“妳爺爺走得更安詳。終於，我想起了妳，叫出了妳的名字，但心裏還是想妳。去給妳爺爺磕頭。”嗯，他默默的跟著父親去了叔叔家。
剛才還是晴空萬裏，突然陰雲密布。收音機裏不斷播放著悲傷和音樂，空氣中彌漫著沈重的氣息。水泥地上搭起了壹個巨大的雨棚。棚子下面有壹些桌椅，壹些親戚朋友和村裏的遊客坐在那裏。
墻邊有壹些菊花和花圈。大部分都是別人送的。爺爺生前是個熱心腸的人。他去任何壹個需要他的村莊，但許多人真誠地尊重他。
三姨和小源的媽媽正忙著泡茶迎接客人。他叔叔在大門左側，靠近靈堂，斜向右跪著。有人放鞭炮祭拜，他叔叔也跟著放鞭炮。除了舅舅和舅媽，也許我在什麽地方修了長城。
靈堂前有壹個大大的“喝”字，上面寫著:努力奮鬥終身，是兒孫的楷模；底線是:忠誠真的是鄰裏的楷模。很符合爺爺壹生的寫照。在“喝”字下面，有壹張爺爺生前拍的黑白照片，帶著淡淡的微笑，仿佛在說，小源在這裏。
小源跪在靈堂前的席子上，拜了三拜，眼淚止不住地流。他叔叔回答著站了起來。“妳今天回來了嗎？”
“嗯。”小源應了壹聲。
“妳父親通知妳了？”三叔又問道。
“嗯。”小源又應了壹聲，退出大廳。
他的父親在外面迎接客人，並壹根接壹根地遞給他們香煙。看到小源，迎了上去，壹只手搭在小源的背上，“好了，別難過了。妳奶奶前幾天摔斷了腿，妳姑姑在老房子裏照顧他老人家。我壹直在談論妳。去看看她老人家。”
“嗯。”小源拿出紙巾，擦去臉上的鼻涕和眼淚。
高個子和矮個子的父子在村子裏漫步。在老房子附近，我路過隔壁的房子。門開著，小源朝裏面看。壹個胖乎乎的女人，留著長發，看不清臉，身上的衣服似乎也破舊了很多年。她蹲在地上，用壹根幹稻草撥弄著什麽，也不知道在念叨什麽。
“神仙，妳把妳所有的貴重物品都藏在哪裏了？”還沒踏進老房子的門，裏面就傳來了二姨的聲音。
“沒有~哪裏有什麽值錢的東西？”奶奶的聲音有點弱。
他爸沖進來，指著二嬸吼道:“這不孝的事妳敢回來？他爺爺在做白事的時候沒見過妳的人。妳在這裏翻找什麽？滾出去！”
二姨站在老房子臥室的櫃子旁邊，老人的衣服散落在地上。還有壹個抽屜和壹個盒子歪在地上。櫃門開著，裏面是空的。奶奶躺在櫃子對面的床上，阿姨在餵她。
“嗯，妳來得正是時候。我正要問，妳們家是不是把值錢的東西都占為己有了？”二姨叉著腰，指著父親說。
“那個阿姨，妳真的有點過分了。”我姑姑在壹旁附和道。
二舅媽指著舅媽喊:“嫁出去的女人，水灑了。壹個已婚的姑娘，妳有什麽資格管我們家的閑事？”
阿姨不說話了。
"妳這個敗家子，妳有什麽資格談論別人？"爸爸顫抖著指著二姨。
“誰是害群之馬？妳說的是誰？”二叔從後門沖進來，把父親推倒在地。
“妳怎麽敢打我爸？”小源氣得渾身發抖，左顧右盼，看見門後有壹根桿子，撿起來朝二叔掄去。
二叔拼命往外跑，壹邊跑壹邊回頭喊道:“妳這個小王八蛋敢打我，妳給我等著。”二姑也跟著二叔跑，小源在後面追。
“小源，小源，別追了。”他的父親從地上爬起來，在他身後喊道。
“也出去看看。不要讓任何事情發生。”奶奶告訴旁邊的阿姨。
“哇~哇~”壹聲短促而清脆的警笛聲響起，兩輛警車疾駛而來停下。兩個叔叔和兩個阿姨差點迎面撞上壹輛警車。四五個穿制服的警察從警車上下來，拿出亮閃閃的手銬，給兩個還壹臉懵逼的大叔大媽戴上手銬。
“我是安陽公安局刑偵大隊隊長黃強。有人舉報妳們兩個涉嫌毒品詐騙，現在正式逮捕妳們。”其中壹名警察出示了他的警官證和逮捕令。
“拿走！”幾名警察護送他們上了警車。
離他們大約十英尺遠的地方，小源正在壹根桿子上喘著氣。他的父親和姑姑跟著他。
“妳...妳剛才在做什麽？別給我打架好不好？”黃強指著小源。
“好的，警察同誌。”小源的父親笑著點點頭，走過去遞了壹支煙。“我會好好管教他的。”
“不，我們有生意要做。”黃強拒絕，然後鉆進警車，關上車門。兩輛警車再次呼嘯而去。
“爸爸，怎麽回事？”小源感到困惑。“叔叔，雖然他們平時不做生意，只是打牌買買碼。他們怎麽會被警察抓住？”
“妳有段時間沒回家了，不了解情況很正常。他們剛開始買院子，後來創業賺了點錢。後來被別人慫恿吸毒。不僅把賺的錢都賠了，還把家裏的東西都賣了換錢。別人勸我說什麽都沒用，說多了就跟妳急。有壹次，我把很多人買的錢偷進了賬單跑了。我在外面躲了幾個月，再也沒有回來。這次我是這樣回來的。”他父親說。
“嘿~”他爸嘆了口氣。“走吧。”
回到老房子，阿姨開始整理那些衣服，放到衣櫃裏。小源把竿子放好，走到奶奶的床前，握著她老人的手。
“奶奶，妳沒事吧？”
“沒事沒事，只是腳受傷了，沒事，調養壹陣子就會好的。老了，沒用了。妳什麽時候回來的？”
“我今天回來了。”
“我剛才聽到了警笛聲。外面發生了什麽？”
小源把整個故事詳細地告訴了奶奶。
奶奶聽完，只重復了三個字，“罪！”
“奶奶，我開始路過隔壁家，看到壹個臟兮兮的女人。那是誰？”小源問道。
“不是翠綠色的，剛才看到妳還記得嗎？當妳還是個孩子的時候，妳常常在他們的水泥地板上拖椅子。”
“記得，她兒子也推過我，爺爺追過她。現在怎麽成這樣了？”小源非常好奇。
“我從小就寵著縱容他兒子，打別人的孩子還護著，偷別人的東西還誇他兒子厲害，管教不好。兒子長大後，整天跟著壹群爛仔在社會上轉悠，吃喝嫖賭。有壹次，壹個女孩聽說她爸爸是某局局長，不惜壹切手段逼死她。給信任關系送錢送禮物都沒用，最後他被槍斃了。從此，翠蘭開始胡言亂語，瘋瘋癲癲。”
“大人要好好教育孩子，不然真的會害了他！”小源嘆了口氣。
“是的。養子不教如豬，養女不教如驢。老祖宗的話壹點沒錯。”奶奶說。
幾天後，葬禮結束了。
小源和他的父親帶奶奶去了城裏。小源在她身邊無微不至地照顧她，陪她老人家看她最喜歡的黃梅戲《神仙眷侶》，房間裏不時傳來開心的笑聲。
兩個月後，奶奶的腿腳好多了，可以下床走路了。偶爾拄著拐杖去院子裏走走，或者去看望壹下附近的老人。
小源在家做自由撰稿人，給各大網絡平臺和報紙寫文章，半年後順利進入安陽市作家協會。
有壹天，我突然接到壹個電話。蔡曉的聲音從裏面傳來。“元兄，我來告訴妳壹件事。由於小剛把關不嚴，廠裏壹批產品流向了客戶。公司被投訴了。老板勃然大怒，開除了高和小剛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