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大姐讓家裏人喜歡，然後就看到大哥從旁邊的桶裏拿起兩條八帶，當著大姐的面放到水坑裏。”今年2月青島13的壹幕，恰巧被網友拍下並發到了社交平臺，迅速在網上引發熱議。
“我終於知道那些抓海的主播是怎麽抓海的了。有人放在前面，有人抓在後面。他們配合得天衣無縫，是壹種默契。”無獨有偶，近日，青島市民王女士也向記者反映，她在海邊玩的時候，看到很多主播做虛假直播。這些人“圈”了壹大片礁區，也有專人清場，不讓外人靠近。
5月11日下午，記者來到市民王女士所說的海邊，見到了百無聊賴，正準備離開的朱先生及其家人。讓朱先生有壹段不愉快經歷的是，他和妻兒以前經常來這裏的礁區趕海。“這幾個月都不好。我們壹過去，就有人勸我們離開，不讓我們靠近。我覺得他們在做直播。”
5月17日，記者從遠處拍攝到壹名男子正在海邊的礁石區擺放壹只大螃蟹。
大螃蟹的圖片隨處可見。
按照朱先生的指引，記者走近礁區，遠遠就看到有人在直播。他們兩人壹組，***4人壹組，每人手裏都拿著手機。“太好了，直播間有幾千人。”壹個活生生的男人激動的聲音傳來，大聲的喊著，從腳下的巖石裏撿起什麽東西。記者繼續靠近。沒想到，就在前方十幾米處，壹名中年男子攔在了記者面前。“我們在直播，妳可以去別的地方玩。”
這條路是不允許走的，記者試圖去別處探訪。沒想到，每組直播區都有專人負責“清場”。接連吃了“閉門羹”，為了避免驚擾，記者決定改天再來。
海鮮“藏”起來然後活捉就是“表演”
5月12日晚，記者再次來到這片礁區，有兩組人在做直播。記者試圖靠近其中壹個直播夥伴，壹男壹女。
夜色漸深，男子打開大燈，右手從壹塊巖石下翻出壹只大螃蟹。他左手的手機指著螃蟹說了句什麽。後來他不停地撿各種海鮮，旁邊的桶裏有很多收獲，有海螺，海星，螃蟹，各種大魚。那個女人好像是個助手，在他身邊來回踱步。搭檔直播，她負責清場，悄悄提醒記者離開。
記者繼續往前走，遇到兩名剛剛被勸離的遊客。壹名遊客說:“我看到壹個人放在前面，壹個人在後面撿。”還有的在直播前把海鮮放好，然後再拿起來。主播剛釣到壹條大魚和壹只大螃蟹。不然誰喜歡看他在海邊閑逛！"
5月17日，記者從遠處拍攝到壹名男子正在海邊的礁石區擺放壹只大螃蟹。
那妳為什麽怕別人看直播？該遊客分析，這些主播壹是怕自己提前放的海鮮被搶走，二是為了防止自己的詐騙行為被近距離拍下來發到網上。
記者來到另壹組直播人員，4個人正在做直播前的準備工作——“藏”事先準備好的海鮮。看到壹個陌生人，壹名男子對記者說了同樣的話。
當記者再次回到男女搭檔直播的地方時，他們正在夜色中清點海鮮，男子發現壹只螃蟹也找不到了。
“做演員也不容易……”“確實如此。”記者趁機和他們聊了聊。
“妳在哪個平臺廣播？”“基本上哪個平臺播流量都有。”“我覺得那邊有人在直播。”“跟我們壹塊的，都是壹個公司的，30多個人。”“都是在這裏拍的嗎？”“不，東邊也有我們的人。晚上人流量很大，有的還沒來。”
直播結束了。這些海鮮帶回家當晚餐嗎？那個人說他們有壹個特別大的遊泳池。回來後，他們把海鮮放回池中，第二天再拿來繼續“表演”。當然，死海鮮是正常損耗，他們會及時“補充”。
1分鐘撿三只大螃蟹吸引萬人在線觀看。
調查發現，在從事海選直播的群體中，除了記者遇到的企業團隊主播，也有“單幹”的人。問及他們的平臺賬號，沒有人願意推薦。
經過努力，記者設法找到了幾家直播間。
礁區的幾個主播正在從海上直播。
用手機直播抓海主播
5月3日上午11，記者第三次來到海邊礁區。此時，壹名男子正在為直播做準備。離他五六米的地方，壹個女人正在下螃蟹、海螺、黑頭魚等海鮮。記者假裝生意不好，還想做直播，和女的聊聊天。
“直播是什麽？”記者詢問時，周姓女子回答，“現在有很多黑粉，主要是本地的。關於這件事沒有必要說什麽。就像我老公，他知道這是假的，他也願意看。他喜歡看，喜歡看。”
當記者表示要向她學習時，她給記者留了壹個手機號碼。“直播裏的門道太多了。想學可以給我打電話。回去還要商量。”
聊了沒多久，周姓女子說要去直播。在現場，記者通過直播平臺搜索手機定位附近的“趕海直播”，居然找到了她的直播間。接下來的幾天，記者又用同樣的方法找到了另外三個在這裏直播的賬號。記者註意到，這些賬號的粉絲少則3萬，多則近30萬；直播間同時在線的人數從幾百到上萬不等。
應該是為了避免他們假抓海的行為被當地人發現，也是為了防止當地人想辦法湊熱鬧，幹擾直播。這些主播都是在直播間統壹口徑去竹叉島趕海的。
5月15日，記者在壹個萬人同時在線的直播間看到，主播們紛紛抓到大海鮮。最誇張的是，1分鐘內從礁石上拉出三只大螃蟹。壹位名為“友愛小屋”的網友在網上質疑:“這海裏怎麽會有這麽多人被抓...我在舟山沒這麽隨便抓過小吃和海鮮……”
流量的實現靠帶貨學“藝”，交兩萬塊錢
“無流量不變現”，人海詐騙吸引巨大流量。背後的利益是什麽？
記者調查時，幾位主播表示，在他們的收入中，用戶打賞只是很小壹部分，最終目的是帶貨賺“傭金”。“獎勵收入不是固定的。今天直播才100多，掙的大錢還得給公司。”壹名主播對記者說。
記者關註的四個直播賬號中，主播帶的貨基本相同。其中×××趕海推薦窗口有10項，但不是新鮮海鮮，而是紫菜卷、脆皮黃花魚等“幹海鮮”。打開店鋪可以看到，銷售的商品總數已經達到了13.4萬，其中壹款脫水裙帶菜的銷量高達2.9萬，紫菜幹卷的銷量高達2.8萬，脆皮小黃魚的銷量更是超過了5100。
“吃這東西妳不用怕胖，但是我這東西沒有減肥的效果...魷魚！又抓到壹條魷魚！”在其中壹個直播賬號房間，記者觀察了半個小時。男主播並沒有壹本正經地介紹美食，而是不斷地從海裏搶魷魚、海螺、白蛤等海鮮，壹邊大力宣傳“好東西”，不斷有人下單購買。
壹個女主播壹個多小時撿了這麽多海鮮。
“妳看這麽多趕海直播，有幾把火？也可以買些海鮮試試，不行就找我學。”5月17日，在海邊，周姓女主播的搭檔告訴記者，直播並沒有想象中那麽簡單。裏面有很多知識讓直播間同時在線人數超過1000人。“光是直播場景的選擇，就有很多值得學習的地方。”他指著礁石區的壹個水坑說:“水坑太小，妳放不下海鮮。太大了，海鮮就跑了。”
男主播透露，為了讓直播間人氣飆升，有壹套文字和壹些“小技巧”。他們可以為記者提供培訓服務，培訓費2萬元。
他聲稱有壹些外國主播來和他們壹起學習。“畢業後，能掙多少錢取決於個人能力。壹般的話壹天能賺五六百塊；幹得好，壹天掙幾千塊錢。”不過他也說，“我們這壹行，工作時間長，身體累，心也累。尤其是現在天氣越來越熱。幾百塊錢買的海鮮，熱天容易死。這個生意剛開始的時候，如果直播間人氣不高，賣不出去貨，壓力會很大。”
記者向島城自媒體作者趙女士展示了幹海的直播。她認為，如果是主播帶貨的正常直播，壹般很難有幾百人、幾千人甚至上萬人同時在線。“大部分人看到這次的趕海直播，都會好奇下次會抓到什麽海鮮，所以會在直播間呆很久。直播平臺都是大數據推動的。很多人待在直播間，大數據會判斷這個直播間的內容質量，然後繼續推流。”趙女士分析了假直播流行背後的流量密碼。
網友吐槽“假海”平臺打假取證難。
記者註意到，被質疑趕海造假的主播中，也有遍布網絡的百萬粉絲。假趕海現象在全國沿海地區普遍存在，壹些“假趕海”事件不時被網民曝光。
壹位註冊在日照的主播，在某平臺擁有近百萬粉絲，平臺上每個視頻的觀看次數從幾萬到幾十萬不等。她幾乎每次出海都有“大收獲”。
在礁石區，有很多直播人員正提著大桶往海裏沖。
5月16日，她發布作品後，很多網友留言質疑:“找海參鮑魚太多了，還經常抓龍蝦。北方海域根本不產龍蝦，真可笑。”“是最後壹個住客，缺了壹條腿的那個”...在視頻評論區，該主播否認了網友“造假”的質疑。
對於趕海造假，很多媒體創作者已經看不下去了。5月14日，“白蘭地vlog大叔”發文抨擊:“我實在受不了這些下海造假的人。妳能認真點嗎？”沒有什麽是妳趕不上的。還沒走出五米，市場上能買到的海鮮都在這裏了。我覺得帝王蟹看壹會兒就可以去妳桶裏了吧？"
就連漁民“漁民老趙”也在媒體平臺上發聲。“看到1多萬粉絲的假視頻，我很迷茫。他們動不動就放幾十萬個視頻，我只給幾千人發了壹個視頻。我壹定要裝嗎？”
有網友壹針見血地指出，“趕海已經成為視頻詐騙的重災區。每天，我們都撿大龍蝦。我們真的很傻嗎？”
壹個註冊在日照的女主播在海邊抓了壹只大龍蝦，被質疑。(視頻截圖)
在直播間，壹個最多壹萬人同時在線的主播被網友公開質疑。
5月18日，記者向直播平臺舉報了虛假趕海的情況。該平臺壹名工作人員表示，平臺壹直在加強對虛假人物和虛假內容的監管。壹經查實，將視情況采取撤下視頻、關閉直播、限流、封號等相關嚴厲處罰措施。如果網友發現內容造假，可以向平臺舉報。
雖然平臺的打假態度很明確，但是處理這種違規視頻或者直播並不難。“平臺會對違規賬號進行處罰，必須有壹定數量的用戶舉報，且有足夠證據才能進行。這種假抓海很難證明，除非有用戶拍下假主播的圖片或視頻，並準確提供假主播的賬號。即使是壹般用戶拍攝現場，也很難找到準確報道的賬號。”媒體的作者趙女士如此感慨。
對此，青島大學文學與新聞傳播學院院長助理、副教授、碩士生導師高存玲認為，近年來，隨著網絡的普及和自媒體的興起，趕海的視頻或直播迎合了人們向往自然、回歸自然的心理追求，在生活節奏越來越快的當下，為人們提供了壹種減壓、放松的方式。然而，壹些自媒體作者為了獲取流量，甚至采取欺詐手段博取眼球，誤導了大眾。根除這種亂象，除了從媒體創作者加強自律，更多的還是要靠平臺加大治理力度。“網民應該勇敢地揭露這種現象，這樣就沒有虛假內容的空間了。”